如 果 有 來 生
和小芸的感情進展的滿順利,我也不知道這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或是該用一見如故來形容,但對於她,我的確是掏心掏肺地付出我的感情與精神;並非說以前面對愛情我都只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而是這一次,直覺告訴我,我已經完完全全被制約了。
雖然我們的感情已經進展到一定的程度,但對於她的家庭背景我卻一無所知;只知道她每個月固定要回台北的家一趟及曾經養過一隻叫【luck】的狗.在她高二那年走丟了,她哭了整整
一個禮拜,其餘的她並沒有多提;而我也沒多問什麼,我想只要彼此在一起的日子快樂就好,其餘的並不重要。
「罐頭,你的電話!」阿良的鴨叫聲, 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生活。
「喔,來了!」我從床上躍起來,趿著拖鞋走出了房間。
「喂,請問是那位?」
「是我,你現在有沒有空,我想去校園吹吹風,陪我走走好嗎?」小芸的聲音柔柔地從話筒裡傳了過來, 但我並無法猜測她此刻的心情。
「好呀!十分鐘後妳在NET等我,我馬上趕到。」掛上了電話,我拿了外套,心想不要發生什麼事了才好。
到了那...小芸已經坐在那兒的情人椅上。
「妳什麼時候回台南的?我傍晚打電話過去,麗心說你還沒到回去。」
「我剛到台南。」
「怎麼不叫我去接妳呢?吃過飯沒?」我牽著她的手穿過馬路,走進了校園;直覺反應覺得她的手冰冰涼涼地, 不免加把勁握得更緊。
「我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現在還不餓。」
「妳喔,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不然等我去當兵了, 看妳怎麼辦!」我愛憐地點了她的鼻子一下。
「我才不擔心呢!有麗心在,她會照顧我的。」 她天真地回答著,讓我不知該說什麼。
「可是人家麗心也要談戀愛呀!她那有空整天陪著妳呢?」我像是教小朋友道理般地解釋給她聽。
「我沒想那麼多了,說不定以後再也沒機會麻煩你們了。」她愈說愈小聲,眼角泛著淚水。
「罐頭,萬一有那麼一天,我是說萬一喔!如果我們沒有未來,你會不會難過呢?」她幽幽地道出這句話,垂肩的長髮讓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當然會呀!妳在說什麼傻話,不要讓我還沒當兵,就要擔心妳要兵變了!」我半開玩地回答著,心裡卻一點也輕鬆起來。
「不會的,你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會兵變呢?我只是隨口問問,你不要放在心上喔!」她緊緊握著我的手,給我一個要我信任的微笑。我一把把她抱住,在她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她沒有反抗地直勾勾的看著我,於是我的唇往下移覆蓋她的雙唇上,她的雙唇輕柔且性感,我忍不住深深地吻著;她緊緊地抱著我的腰,我想我永遠也忘不了這一晚。
那一夜我們聊到很晚,我想到她明天一早還有課,便陪步行到她的宿舍,見她進入了公寓大門,我才放心地與她說再見。
阿良看我滿面春風地啍著歌,一副色瞇瞇地盯著我看, 我當然知道他肚子裡裝著什麼壞水,就像他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當我者,教授;知我者,罐頭是也。」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ok?」我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逕自走進房間。
「呵,呵,說!到幾壘了,看你衣衫不整的樣子!」 阿良不死心地跟進了我房裡。
「拜託,我只是襯衫沒紮進去子褲裡,有啥好大驚小怪的!」
「別以為全天下的男性同胞都跟你一樣淨想一些有的沒有的。」
「真的只是這樣嗎?唉∼難得你那麼晚回來,我還以為去「轉大人」了呢?」阿良一副沒好戲看地失望的看著我。
「回去睡了啦!我睏了,沒有閒情跟你磨菇。」我有氣無力地把阿良推出房間,待闔上門後,心中才得以沉澱下來。對於小芸這樣單純卻似乎藏著一肚子心事的女孩,我躺在床上怔怔地發呆,每每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很怕她會似一陣風地吹走了。可笑的是,往往是男孩子會讓女孩子沒有安全感,而我的情形反而相反;關上了燈,我強迫自己不要再揣測什麼,自我催眠地進入夢鄉。
在大學生涯將近的半年裡,同學們相處的時間少了很多,大家不是忙著補修學分就是準備繼深造的事;而我只想順利畢業等當兵。這段時間和小芸雙方都沒課時,我就會載著她參觀台南縣市的名勝古蹟;她常說怕以後再也沒機會跟我一起遊山玩水了。我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對她說不要老是說些傻話,以後我們還要帶我們的小朋友一起走訪各地觀光聚點的,不是嗎?每每一說到這兒,她就會感動地流下了眼淚。
「罐頭,你真好,我決定要當你這輩子的開罐器喔!你不許再喜歡別的女孩子。」她雙手抱住我的腰,頭深深地埋進了我懷裡。
「傻瓜,別哭了,妳哭起來醜醜的,一點都不可愛喔!」我擦乾了她的眼淚,一行新淚卻隨著眼瞼的眨動迅速地滑了下來。
「走,我帶妳去吃蝦捲,好好的一個假日我們不要逕說一些掃興的話;高興點,不可以再哭了喔!」
我牽起她的手,載著她前往安平。五月的府城,開始進入了梅雨季節,陰晴不定的氣候,讓人的心情也不由得浮躁了起來;這陣子忙著畢業專題的校正與裝訂加上準備畢業考,和小芸見面的時間少了很多,但至少保持一個星期通二次電話。待專題交差後,我馬上想要告訴小芸這個好消息。
「喂,請問小芸在嗎?」
「她不在耶,她好像回台北了!」來接電話的不是麗心而是一個陌生的聲音。
「那請問麗心在嗎?」
「麗心也不在喔,請問你那裡找?」
「這樣呀,沒關係,那我晚點再打,謝謝妳!」掛上了電話,我才發現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沒看到小芸了,都怪自己太忙了,連撥空陪她聊聊的時間都沒有;只是她怎麼突然回台北了呢?而且又是在非假日的時候?
隔天一早,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我從夢中驚醒!
「小芸,你怎麼來了!」開門一看,小芸提著早餐站在門外。
「這個給你,這陣子看你那麼忙,所以我就替你挑了一份母親節的禮物,希望伯母會喜歡。」她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十分精緻的盒子,裡頭是一個水晶做的蝴蝶胸針。
「謝謝妳,我媽一定會很喜歡的。」
「聽說昨天回台北了,是嗎?」
「嗯,有點事回去一趟。」她蒼白的臉色掩不住疲累的神情。
「怎麼了,妳的臉色好難看,發生了什麼事了?我們之間是沒有祕密的,不是嗎?」我把放在椅子上的書搬開, 示意坐下。
「沒什麼啦,只是想家所以就回去看看囉!」她給我一個沒什麼的微笑,可是我心裡卻仍是擔心她有事情瞞著我。
「別發呆了,去刷牙洗臉,早餐都涼了。」她幫我把書桌清出了一個位置,把早餐從袋子裡拿出來。我想或許是自己太多心了,於是換了輕鬆的心情與她聊著生活上一些有興的事情。畢業之後,我抽到海軍且幸運地分發到離我家滿近的左營當兵。
在入伍的前一天小芸又哭得像個淚人兒,「罐頭,如有那麼一天,我們無法一起廝守到老,你一定要去尋找一個更適合你的女孩,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記住我隨時在你身邊幫你打氣加油好嗎?」一說完小芸的眼淚又流了下來,我的鼻頭也酸酸的,只是叮嚀著要她好好照顧自己。
「我只是去當兵又不是被抓去勞改,等我放假了,我們還是可以見面,平常也可以通通信呀!」我擦乾了她的眼淚,得她可能是文藝小說看多了。
入伍那天本來和小芸說好要來送我的,可是她卻遲遲沒有出現,我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上了車,心裡懸著一顆大石頭;果真在入伍後不久收到一封小芸寄來的分手的信。
dear罐頭: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飛往美國的路上了,很抱歉,我還是選擇跟隨父母移民至美國;當初遲遲沒有跟你提及是為我不喜歡分離的感覺。你要好好保重你自己,我們之間就做是一場夢吧!我相信你能找到更好對象,把我忘了,別再找我了!
小芸 于
一封簡短的信,徹底地讓我的情緒失控,我原以為她會我的,我不相信這半年多的感情可以讓她說走就走;我更不信自己可以就此把她徹底忘掉。在這段時間裡,我似瘋了般地找她但礙時間及空間的受限,因此我始終沒有她的消息;而當初她住的地方也已找不到與她同住的好友麗心。我終於體會到什麼叫做行屍走肉的生活,但我始終沒有掉下一滴眼淚,雖然我不是學水利的不知道要如何防洪,但至少我知道節約用水的重要性。
事隔三個月後,我終於有了麗心的消息,原來她後來也和上回去聯誼的同學成了男女朋友,透過同學的幫忙,在一次的假期,我懇求麗心能見我一面。那天雨下的很大,我們約在開元路的三皇三家裡,她無地看著我,眼裡卻佈滿了淚水。
「小芸真的移民去美國了嗎?」我清了清喉嚨,做了開場。她喝了一口咖啡,停了很久才回答我的問題。
「你真的不知道她,她身體有病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我問倒了。
「我只聽她說,她有點貧血,不是這樣嗎?」我具實的回答著。
「哼,貧血?你知道嗎,小芸她得的是胃癌。」她一說完, 眼眶立即紅了起來。
我倒抽了一口氣,彷彿周圍的空氣被抽乾了;剎時我的腦筋一片空白,我顫抖地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那她現在在那兒呀!請妳告訴我好嗎?」我激動的反應,引起了旁人的注目。
「在你入伍之前,小芸的父母堅持要帶她要美國做最好的治療,小芸怕你會知道後會承受不了,所以拖到等你入伍後才答應去美國接受治療;可是她現在...現在已經在上個月病逝了。」話一說完,麗心的眼淚已經浸溼了她的臉;她從背包裡拿出兩本手札及一本裝著我和小芸合照的相本。
突來的打擊,讓我忘了我是如何回到家的,走在下雨的街道,我分不清臉上的是淚水還是雨水;回到家我泡了一壺咖啡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敢去翻那兩本手札。粉藍色及粉紅色的封面,讓我想起小芸給我的感覺一直都是粉粉的,我苦澀地忍住淚水,翻開了第一本。
3月2日 晴
府城的天空向來是粉藍的,就像我身上的這件淺藍白格的連身裙,麗心說我的皮膚白白的,所以很適合穿粉色系的衣服;看起來粉嫩粉嫩的。今天和同校的男生聯誼,本來我是不想去的,畢竟我已去無多日,但還是硬被麗心拖去,她常鼓勵我出去走走不要想太多,但我很怕真的愛上了,到時候怎麼放得下。拗不過麗心還是去了,沒想到男生竟然把鑰匙丟在地上要我們撿,開什麼玩笑,本小姐我才不要呢!算抽到我的那個倒楣吧!沒想到竟然有個男生自己蹲下去撿他的鑰匙;呵,我當然要表現得無辜點,否則到時候他不肯載我的話,出糗的可是我耶!交談之下,發現他是個很有意思的男孩,考慮了許久才把電話留給他,這可是我第一次留電話給男生。
3月8日 晴
今天是三八婦女節,我既不三八也不是婦女,所以這個節日似乎和我八竿子打不著。聯誼回來已經將近一個星期了,我仍記得那個叫罐頭的男孩;他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及一張愛笑的臉,只是為什麼他還沒撥電話給我呢?會不會他仍記仇我讓他出糗的事,唉∼早知道就別那麼皮了!
3月12日 晴
老媽又打電話來催我回台北做檢查了,她還揚言若我不乖乖地聽話,要把我送到美國去治療;我才不要呢!我喜歡台灣,更喜歡台南的天空,因此只好乖乖地打包行旅,明天搭飛機回台北做檢查。今天罐頭先生仍沒有打電話給我。
3月14日 晴
搭了下午二點多的飛機回到了台南,午後的陽光撒了我一身的金黃,縱使醫生說我的病情並不樂觀;但我仍堅持要在台南完成我最後的學業。走在人潮淘湧的大學路上,被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住,回頭一看竟然是他,我高興地與他閒聊著;而且今天還吃了我最愛的草莓布丁牛奶冰,即使醫生再三叮嚀我不可以再吃刺激性的食物,但能跟自己喜歡的人吃冰,任何規定我都管不了那麼多了!而且我們還去了黃金海岸,我在想要是我們能像堤岸上的情侶那該多好,回家的路上我不自覺地抱著他的腰;我多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好好地談一場戀愛,於是我鼓起了勇氣問他到底要不要追我!
4月3日 陰
和罐頭的感情愈是穩定,我愈是害怕失去他,但我始終沒有告訴他我的病情;或許我這樣做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讓週遭的親朋好友再為我擔心了,我會受不了那種像是水蒸氣凝結於空氣中的僵局;我已經受夠了別人投射過來的悲憫的神情,相信我太多的關心對一個病人而言也是一種壓力。
4月11日 晴
今天又回台北做檢查了,看到父母沉重的神情,我反而勇敢地安慰他們我會很好,請他們放心。回到了台南,我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著;投了一塊錢按下熟悉的號碼,把罐頭找出來,他對我的關心總是無微不至的,我試探性地問他一些話,看到他那麼認真的反應;我更不敢把我的病情告訴他了。而那晚我給了他我的初吻,我會牢牢地記住他深情且細膩的吻;我怕來生會記不起來了。
4月24日 晴
今天罐頭帶我去安平吃蝦捲,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台南的蝦捲和淡水的蝦捲是不同的。時間過的真快,和罐頭交往已有一個多月了,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我很怕,很怕到時候不知如何跟他說再見;現在我只能祈求老天爺能多給我一點間,我真的不想死!
5月4日 雨
今天胃痛地讓我連從床上也爬不起來,麗心見狀臉都白了;草草跟學校請了假,麗心不放心我一個人回台北;於是陪我搭程早班的遠航回到台北接受我的專屬醫生治療。母親斥罵著我不乖乖聽他們們的話早早辦休學卻又心疼地流下了眼淚;看來是該和罐頭說再的時候了。
7月20日 晴
好一陣子沒寫札記了,前陣子罐頭有他的事要忙;而我也要準備我的期末考。一放暑假,老媽馬上打電話給我,要我把東西整理好,她要我有心理準備,因為父親已經託人在美國找房子了;只要那邊打理好,隨時就要到美國,我怔怔地流著眼淚,卻仍是不敢跟罐頭提及,我想要讓他放心地當兵,畢竟我虧欠他的已經太多了。
8月1日 陰
明天罐頭就要入伍了,我懇求父母讓我回台南一趟,我好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或許...或許以後已經沒有機會了!到了台南,罐頭已經在機場的大門外等我了,他一看到我給了我一個深深的擁抱;我問他過得好不好?他搖搖頭說他每天都在想我。我看到他理了平頭的髮型及晒黑的膚色,整個人看起來更成熟了,我笑著緊緊抱著他,但眼淚卻流下來。這天我們聊了很多,我靜靜地聽著他說話,我要牢牢地記住他每個表情;或許今生當不了他的新娘,但我想來生,來生我一定要嫁給他。目送罐頭坐上火車後,我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頭一暈什麼也記不得了。
8月2日 陰
醒來時,已經是隔天的下午了,看到母親及麗心在一旁啜泣,我直喊著我怎麼在這兒呢?罐頭呢?我發瘋似地想下床,卻被他們制止了,麗心哭著說我昏倒在路上被送到醫院;罐頭已經去當兵了。我失落地坐在床上,心想罐頭沒見到我心裡一定會很急,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9月15日 晴
在醫院躺了個把月,明天是我要到美國的日子,母親安慰地對我說,等我病一好就可以回台灣再和罐頭見面了,不是嗎?我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毅然決然地寫了一封和罐頭分手的信;雖然我心裡有多麼不願意,但我不想辜負他一輩子,我緊緊地握著我們曾經去玩拍的合照,心中宛如在滴血...
9月16日 晴
今天是要去美國的日子,別人出國是要去渡假或進修,我卻病懨懨的而且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麗心趕來送我,她哭著緊緊抱著我,要我一定要帶著好消息回來看她;我強忍著點點頭。我把要給罐頭的信請她轉寄給他,囑附她不可以將我出國治病的事告訴罐頭,麗心接過了信又哭了起來,我勸她不要哭了,我又還沒死,不是嗎?
9月20日 晴
到了美國這個陌生的地方縱使外面天空的太陽也很圓,但我的心卻一點也溫暖不起來,我開始想念罐頭了,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9月30日 晴
今天我要求母親讓我到外面走走,母親扶著我在醫院的花園裡晒晒太陽,我沒有思緒地看著一些陌生的臉孔在我面前梭著,我好想回台南喔!我想要躺在罐頭的懷裡聽他唱歌...
10月8日 陰
最近昏睡的時間愈來愈多了,每每一覺起來已是下午了;只有在夢裡我才能看到罐頭,我看到了他對我微笑,可是一睜開眼卻什麼也沒有。我哭著要找罐頭,像小朋友哭著找媽媽似的,母親安慰著我卻也哭了起來。
10月15日 陰
醒來時,我隱約聽到父親和醫生交談的聲音,我知道真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罐頭了,但我沒有哭,因為我知道再多的淚水也改變不了事實。
10月20日 雨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寫札記了,罐頭,你聽得到我遙遠的異國輕喚著你嗎...
看完了這兩本札記,我不知道我抽了多少根菸,心情之複雜及內心的衝擊;讓我顧不得現在已是清晨五點半,撥了麗心的電話,問到小芸的墓地。隔天一大早我搭程前往台北的班機,帶著小芸生前最愛的香水百合花直奔金山;看到小芸的墓地,我痛哭地伏在她的碑前,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放聲大哭。我靜靜地陪著她,在收假前才依依不拾地下了山。
隔了一個星期,我收到了一封小芸的父母在整理她的遺物時所發現的一封信~
dear罐頭:
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如何?但請你不要再傷悲了好嗎?現在我正在天上對著你微笑呢!人生無不散之宴席,戲終人須散,不是嗎?我很高興在有生之年能遇到你,我想我沒有白白走這一遭了。不管往後你遇到了什麼困難,請你一定要記住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鼓勵你的;今生當不成你的新娘,來生,來生我一定要當你的新娘好嗎?
如果有來生,你還會再記得我嗎?我並非是最美麗的,但請相信我,我會是最愛你的,如果有來生,我還會再記得你嗎?你並非是最完美的,但我相信你,你會是最懂我的,我只是不懂,不懂兩個如此相愛的人,沒有童話般的未來,而我的心早已麻木了,我的淚早已枯竭了,因為不管我如何地祈求上蒼,我們終究,終究還是不能再相見了。
愛你的小芸 絕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