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的流星

「你是全世界最棒的。」
男人，好像都喜歡聽這句話。
在前往天母山上的路上，開著車，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不經意地把手按在女人及膝裙開叉的白皙大腿上的年輕男人，也不例外。
忘了是誰主動的，在台北賞星的一塊偏僻的山上，他們在車裡纏綿起來。那是他們的第一次。
彎曲的山路幾十輛私家轎車亂中有序的排列下來。有些車外充滿一夥年輕男女嘻嚷笑罵，有些車溫馴安靜，可能有幾輛車像海平面般，看來平穩靜默而車內波濤洶湧。
天上有幾顆星，她算不出來；他們的車是從山頂往下排列起來的第幾輛，她也算不出，大概是第27或29輛車之類的吧。不過她知道，他比她小七歲，他應該是她第12或第13個男人。
忘情的接吻時，男人喘著氣解開她背脊上的內衣勾子，她也順手抽掉男人牛仔褲的皮帶，車上The Smiths的搖滾樂拉高的旋律海浪般激情起伏，她隨著音樂節奏用力地抱住他，把指甲掐入男人的背脊，男人呻吟一聲緊緊貼入了她的身體。
「舒服嗎?」男人背上滿身汗水。
「嗯……」
第三首曲子間奏的吉他SOLO，在鼓點響起，她翻身在狹窄空間，碰撞到椅子，伏身跨在他身上。
「對不起，我的車太小了。」
「不要說對不起啊。」
他又坐起來，雙手深深摟住她。
「我，是妳第幾個男人?」
「怎麼問這個?」
「想知道嘛！」
「我忘了啦。」
「那我是你的第幾個女人?」
「我也忘了。」
裝傻。
不過，她清楚男人的戀愛底細。
年輕的男人，從第一次見到他，她就被他線條溫柔的單眼皮、修長的手指撫弄著吉他的動作吸引。像立刻拔掉塞子的洗臉盆一樣，水流迅速被吸進某一個看不見的黑洞。那力量告訴她，她要他。但是，她打死也不會像電影【妳是我今生的新娘】一樣，告訴男人，他是她的第幾個。
電影那一幕，她想起來就好笑。
「妳笑什麼?」
「沒什麼。」
男人摟著她，繼續用力。
「妳真的喜歡我嗎?」
「小呆瓜，不喜歡，怎麼會跟你在這裡?」
CD又重複回到第二首歌曲吉他前奏，她開始覺得缺水的池底有被塞子卡住的痛，也許講太多話了，她決定自己做點動作，男人也跟著激動了起來。
汗流浹背地攤在車後座沙發時，她忽然看見窗外的流星。
一共三顆，瞬間消逝，可是她來不及許願，只來得及把衣服拉好，免得窗外經過的人發現。
回程的路上，車開在高架橋上，她左手輕輕地摩擦的男人的大腿興奮地講起剛剛看見的流星，男人一直沉默不語。
「怎麼了？累了嗎?」
「沒有。」
「那，怎麼了啦?」
「……」
「ㄟ，怎麼了嘛！」
「為什麼，妳跟我做愛的時候還看得到流星?」
「……」
盯著男人認真的表情，女人忍不住笑起來，覺得他好可愛，同時也記住男人原來這般細膩，總之，她絕不會告訴男人她其實習慣跟著音樂節奏做愛的秘密。
「小傻瓜！跟你做的時候，我哪看得見任何事。那是做完之後啦。笨。」
女人靠了過去咬了一下男人的耳朵
男人瞄了她一眼，不信的神情。
「真的啦！」女人小聲說：「你是我遇過最棒的呢。」
「真的？假的？」
「要不要打個賭？」
女人說完這句話，男人看著她就笑了。